“特使请坐。”易宏携钱蓉并坐九折墨玉屏风后,易宏懒懒斜倚丝榻,说话语气却正经严肃,“贵主继位不久,想必自有千事缠身,竟还想得起鄙人,真是不易啊。”
“侯爷是尊上的故友亲朋,尊上不论境遇如何都是日夜惦念的。”回话者身着脏污零散碎裘,略显棕色的长发也是高高低低缠成小辫,每根辫子尽皆滚满泥灰,面上也是汗渍与尘泥杂糅,眼角鼻尖竟还粘着黄黑黑几团黏糊糊的东西。远远一看,活像个乞丐!只是他身形健硕,目光如炬,回话时礼仪周到,吐字掷地有声,却又与周身形象不符。
钱蓉一直从旁细细观察此汉,半晌也猜不出他是什么身份,亦不知易宏口中“尊上”为谁,只得闷声一头雾水地看着靠在一旁等阿狸剥葡萄的易宏。
“日夜惦念倒也不必,我身子单薄,承不起贵主这番相思。”易宏一口咬下阿狸指尖的青玉提子,侧身枕头,囫囵调笑道,“特使如此乔装,想必受了不少委屈,前来所谓何事,直说了吧。我和你家主人说话时,就没有这些客套过场。”
“小臣地位卑弱,自是应当倍加礼敬,侯爷宽仁待下,是小臣的福气。”来者拱手身躬得更低了些,语气却显得不卑不亢,“尊上遣臣来此,一是替主感谢侯爷当初雪中送炭,助他争得至尊之位;二是谢侯爷拼力说服周朝燕王,令其开放互市,让尊上半生心血不至流落异乡;三来……便是托臣好生问候新城县主,以表相思之苦。”
说罢,大汉解开好几层衣领,从怀中掏出一封由彩绢包裹的信封。他用漆黑的指甲小心挑开丝绢结节,双手捧着将其抖开,呈给侍候一旁的李自然。
相思之苦?钱蓉突然想到当初应天城内,那个明媚的沈家少年郎。她蹙眉咂摸着大汉所说“至尊之位”,大周周国中近来新登基的……忽然,她灵光一闪,心惊:莫非,易宏口中的“贵主”就是如今鞑靼新可汗?
“沈郎太过客气了,谢什么。”易宏换过女音如旧唤着阿木尔在周时期的故称,二指撷过尚带大汉体温的信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