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眉远目润的赵栩仿佛被抽去了所有气力般,一瞬瘫坐廊下,泛红眼角不断溢出清银水泽,半是失望地哽咽着惨笑,“你一向嫉恶如仇,我却要你救杀师仇人……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即便当今皇帝是旁人,不是你的父亲,只要他逆行背民,我也不会救的。”易宏抬袖为她擦去两颊泪痕,看她垂首无言冷心模样不禁叹道,“只是……要你在国家大义和父女亲情间抉择取舍……哎,也是为难你。”
赵栩自嘲般苦笑一声,扶栏缓缓站起,惨白如纸的面上泪痕涟帘,如杏红目似认命般绝望紧闭,水晶样儿的一双泪珠再次快速滴落。她僵硬地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叹息:“罢了……”
易宏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一宽赵栩伤心,只得揽臂扶如风拂柳微微晃的她站定,端其戚戚楚楚,亦随她而叹,浅浅道:“栩儿,我……我要走了。”
赵栩本就沉重的心再次被一瞬抽痛,倏尔回首凝望,一对远山黛频频蹙紧,双目红怔。看着易宏冷面洒脱,她反而更不舍道:“走?你才来应天几月……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天是个伤心地,我应该……”易宏深吸一口气,努力扼住离别伤感之意,淡然一笑,轻握她手,道,“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一天之内连遭两重打击的赵栩抓住易宏扶臂纤掌,汗津津的酥手无措地攥紧,目心盈盈闪动,尽是清银泪光,螓首低颔,克制不住心底泛溢的酸楚而频频抽噎,声线战战,再度落泪道,“为……为什么?”
易宏不忍再看如此春日华韶般的美人伤感悲泣,只得如多年前二人分别时那般轻轻将赵栩带入怀中,柔柔拍抚她的肩背,叹闭双目,狠定心肠,冷冷诀别:“我身体不好,要紧着剩余不多的时间,做完我该做的事。”
“身体不好?”赵栩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当日在燕王府,易宏曾为赵棣挡下一杯毒酒,而后还闭门谢客,休养了好一阵。她环顾四下无人,促而抱紧易宏,附耳低问:“是因为那杯‘银月栖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