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人尽可夫,一会儿是动物世界。
而且村民们不但在性方面的想象力极其跃进,空前绝后,又热心十足,喜欢替人拿主意。尤其愿意为思恋男人、彻夜难眠、独守空房的妇女。同时又会以一种积极地、不可遏制的热情弥补与修正编剧,作家们的阙漏。
所以云破月一直认为这些人种地、撑船、打鱼是搞错了行业。
他们应该申请版权人人都去创作《金瓶梅》!
在臭水河的右岸,却是一排排村里洗衣服的妇女。
她们坐在青石上,猫下腰,就着皂荚液,用力搓洗衣服。
人站在乌桕树这个方向,向下看去,居高临下,洗衣的人又用力勾着头,映入眼中的经常是一排排女人的圆滚滚的屁股。
有的壮硕如山,有的玲珑丰润,有的略显羞涩。
屁股自然是赏心悦目。
但是云破月那时候太小,只是个毛孩子,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他一直不能将屁股的意义升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或者终其一生,他也没有把女人的屁股上升到哲学、美学、伦理学的角度。
意义经常是这样。
或者从来这样。
云破月只和母亲去过河边一次,那是在父亲去世不久。
母亲走下码头,提着篮子,里面装着待洗的衣裳。
他跟在后面。
来到河边。
母亲搓洗衣服,云破月却像一只孤立的仙鹤,立在一排排的屁股之后。
女人们总是闲不住的。
与那些天马行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神思悠远的革命浪漫主义的男人们相比,女人的创作手法一般为革命现实主义。
女人不喜欢做风筝,放风筝还差不多。
因为线可以捏在她自己手里。
至于飘在天上,她怕那根线绷不住,哪一天会突然断了。
男人们才不在乎。
愿意飘到哪儿飘到哪儿?
笑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