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端正身子直坐,不见有半点窘迫之状。
林放鹤瞧在眼里,将拳头往桌上一击,喝道:“本堂身在刑部,勘案之时,决不手软,曾亲手将几十名杀人凶犯送上断头台!虽说其身正义,主持律法,但那斩杀人犯法场之上的血污、惊怖,有时也会不自觉地突然闯入梦中……呼冤叫屈,阴风惨惨,好不怕人……”
春云闻听,抱紧肩膀,缩着身子。
酒保禁不住脱口说:“某在江湖上混,虽然没有亲自动过手,也曾几次看过别人杀人——勒他的脖子,剁他四肢,剔他的五脏,最后推入油锅!那种情景,的确不堪入梦。每次醒来往往大汗淋漓……”
林放鹤颔首,继续道:“记得有一次,一个叫李玉兰的女人也是因为谋杀亲夫案,被判了斩刑。提到刑场之上,那时她早已吓昏了!行刑的刽子手是何等魁梧壮实,哪管了那些,立时用燃香熏醒,剥去李氏的上衣,一把揪住头发,手擎带倒钩的竹节钢鞭,猛劲一抽,只听啪的一声响,李玉兰背上的皮肉开裂,鲜血四溅……”
陈宝珍屏住呼吸,浑身竟轻微的颤动。
林放鹤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二十鞭打完,连后背的脊梁骨都已露出来,李玉兰焉有命在?这时行刑官又用熏香熏醒她,复操屠刀在手,二人将李氏拖上高台,挽起长发——某一个‘斩’字刚出口,那边刑刀咔嚓一声砍将下去,一颗头颅立时滚落尘埃,脖腔里喷出的血水足有一尺多高!”
陈宝珍呀了声,立刻又闭口不语。
天上滚过一阵闷雷。
一声霹雳震得奇形怪状的铜灯上的灯花吐闪了两下。
屋内随即又被裹入一片漆黑。
姚四怪叫一声,嘶声道:“大人,我好像突然看见了一条黑影,一闪而逝。那是什么?是不是有鬼?”
“不要胡说!”
林放鹤竭力镇静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警告说:“诸位,不可乱说乱动。此刻胡思乱想、东张西望、意不守本、元神移位,很容易被鬼迷入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