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很久才有勇气问:“高公公一定是负皇命而来了?”
寿王一字一字艰难道:“高公公请我们体恤皇上,让寿王妃自请出家,为窦太后荐福。”
我瘫倒在椅子上,几近虚脱。但我还看着寿王,我希望他能说一句,一句叫我不必去出家,留在他身边的话。
只要有这么一句,我便是死了,也不离开寿王府一步。
可是没有。寿王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艰难走向我们的卧室。
而他的身畔,已经有人动手为我代拟自请出家的奏折了。
我心中有一种痛,那是一种灵魂被生生撕裂后又被践踏于地的痛。这种痛,痛得我眼泪都流不出来。
开元二十八年,我离开了相处了五年的丈夫寿王李瑁,入观为女道士,法号太真。
入观第三天,我被接往骊山。
赐浴华清池后,我见到了早在暖阁里等候的皇上。
皇上轻轻扶起我,像扶起一个一触即破的梦,悠悠叹息:“我见到你时,只觉得这天地之间,就只有一个你了。”
我流泪,却不得不含笑。面前的是天下至尊的皇帝,天下最强的男人,决定着我的生死,杨家的生死,还有,寿王的生死。
我又一次在眷恋之中被爱人抛弃,转赠他人,自此不得不承受着另一个男人。
为着那些将我抛弃的爱人,我无法抗拒,无法挣扎。难道,这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