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边界,风破南极,十年杀气,六合人稀。
我站在院子里,抬头看这从未明朗过的天色。
入冬这一个月以来,下了两场雪。
一场半个月,一场十五天。
积雪深深,前一夜的脚印已经被新降的雪所覆盖,踪迹全无。
我叹了口气,瞧瞧这意思。风不歇,雪不住,极寒的天气怕是要一直持续下去。
雪音簌簌,人声俱绝。
我转身回屋,屋内陈设极其简单,勉强能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旁的矮桌有显而易见的修补痕迹,连板凳都没有,地上被我铺了厚厚的毛裘与棉毯。
我就坐在这里。
——屋子如今这样已经不错,要知道我刚发现这里的时候,此处门窗破败,满目荒芜,夜晚一至,风哮鬼嚎,实在不适合活人居住。
我拥裘衣炉火,闻着风干的松木在烟火中散发的独特松香,冻僵的手才缓缓恢复了知觉。
此地位于永平府,在渝水之旁,远山与大海在此交汇,万里西风,碧海金沙,天开海岳,气势磅礴。
若再前行数里,便是人称乃是“大昱第一关”的榆关,这里据说是前朝的战场,也曾有皇帝北巡驻跸在此。
关城以东,乃为榆关第一岭。
当地的老乡告诉我,若出此岭,此岭名为“凄惶”,若入此岭,此岭则名“欢喜”。
关外龙泉府以北才是我们最终的流放之地,从榆关往北,第一要过的就是这既欢喜又凄惶的山岭。
一出此关,山高路远不知归处;一入此关,山回路转便是中原。
据说前朝有罪人流放至此,刚过凄惶岭,便逢皇帝大赦天下,此罪人欢天喜地地又入关来,再见此岭,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
恰如李白昔年,朝辞白帝,夕至江陵那般欢心雀跃。
山没变,水没变,变化的只是人的心情。
我倒是没机会体会前人那种一念凄惶一念欢喜的大起大落,因为,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