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他象硬币的两面。不完美。但是,白布拉上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的瞬间,吴芮看见了七彩的光芒,她确信,好人是上了天堂。父亲他是个好人。
在他肝昏迷,又伴随有肿瘤在脑部的转移的最后的日子里。父亲最后惦念的几件事,完全是靠他坚强的意志,才能断断续续的零星地遗留下来。
首先是小兰你回去上班,别为了我毁了你自己。
孩子,咱们回去。爹拖累你了。
闺女,你快28了,该嫁人了。我想活着看到你的男人和小孩,闺女,有空就让他们来看看我。
小兰,记得还你柱子哥钱。村里的屋,地,猪和牛都可以卖了。多下来的钱留给我外孙子。
小兰,去天津看看你妈,你妈疼你。你别怪她。
黑炭一样的父亲在医院里捂着,终于露出了皮肤的原色。不过肝病造成的萎黄,令父亲临死的状态看上去像是一名打完了一场恶战,却败下阵来的老兵。吴芮遵了父亲的心愿,将弥留之际的父亲运回故土,躺在他自己的床上,确认他的肇事的牛尚且健在,又仔细地端详了自己死后要睡的棺木,死后要穿的寿衣,一切满意后,他终于安然地闭了眼睛。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仍旧算得上寿终正寝。
吴芮麻木地回去料理父亲的后事。她并没有想过要给父亲办一个排场的丧礼。这也说明她已经脱离了她所在的乡村人的思想,尽管草草的丧礼会被同乡们看成十分的不孝。即使生前并没有给上辈好的生活,死的这一刻乡下人还是要极尽奢华。所谓奢华,是要比请了多少道士,做了几场道场,有多少后人披麻戴孝,摔盆打罐,有多少人哭丧,谁哭的比较有文采,棺木是杉木的还是橡木的,陪葬的元宝有多少扎,有好多纸扎的仆人殉葬,请来的宾客有多少有头有脸的,招待的香烟有多少条,有没有上档次的好烟,客人送的被面能挂满多少棵树,花圈有多少架。
吴芮所做的不过是买了当地能买到的最好的棺木,这是她父亲的另一个家,一定要让他睡得安宁舒坦踏实。烧了小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