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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岑翰林来了。”宦使在亭外低声通报,内常侍遂提醒正一腔怒火的皇帝。他转身,岑寒云先在台阶下拜倒,等到皇帝懒洋洋地叫起时,他才谢恩站起来,又很快捂着胸口轰然一倒,好在宦使及时扶住他。但皇帝仍被吓了一跳,惊讶道:“岑卿怎么了?”
岑寒云蹙眉,痛苦地躬着腰答道:“回陛下,臣因表兄逝去而心痛得夜不能寐,神智恍惚,方才行礼不慎牵动伤口,眼下恐怕……”
“行行行,你赶紧回去养着吧。”皇帝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连连摆手。质问也不好质问,有气只能憋着。眼看岑寒云快步走远,皇帝才冷哼一声,对内常侍道,“你看看,朕身边尽是些什么人!亏他入京时还正气凛然,转眼为官也与满朝文武成了一丘之貉。朕都还没开口,他就知道装病推脱了。亏朕准了他的请缨,想提拔他呢……”
内常侍笑道:“正是这样,才显得岑翰林是个聪明人,值得陛下提拔。此时谁都心知肚明,皇陵工程浩大,正是官员敛财之际,牵一发而动帝京整个上流士族。身为弋阳岑氏嫡脉,他不可能与门阀为敌。否则还不等陛下委以重任,他先要‘提携玉龙为君死’了。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他若是一上来就言辞激烈地反对这个,指责那个,反倒显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我看岑翰林不止聪明,还很仁厚大度,日后将有所作为。”
皇帝颇为意外地看了内常侍一眼,没想到他肯替岑寒云说话,笑道:“以往你从不臧否人物,朕问你意见,你也难得给个确切答复。怎么今日倒对他大加赞扬,莫非是诚心跟朕唱反调?”
“这是哪儿的话?陛下说笑了。我不过就事论事,陛下不也清楚得很嘛。”内常侍露出惶恐的神色,但眼神很平静。
皇帝又烦躁起来,转回亭中去坐下,望着满目清水芙蕖,叹道:“朕就是知道这么回事,反而难过。他们敛财受贿,只要不超出底线,朕以往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修皇陵是多浩大的工程?且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