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蓦乘着那匹黑鬃骏马,如同乘风一般迅速穿过陇上的平原土坡,马儿不必牵引,便心领神会地带他转弯,疾走,随着沿途风景的变化,张蓦知道他慢慢接近了那片土地。
那片他想去,却又不敢去的地方——他的家乡。
“马儿,停下!快停下!”他拉紧了缰绳,心底止不住地颤抖。巨大的恐惧吞噬了他,此时此刻,他也不过是那个十几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年。他害怕见到那坍圮的屋墙,混合着烧焦的蛋白质味道的焦土,还有村人漆黑扭曲的尸体。他不敢看,他不能看。与其如此,不如永远都留一个干净美好的梦在心里。
可是马儿只是抑扬顿挫地长嘶一声,好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嘲笑他一般,在他的厉声呵斥下,反而跑得更急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张蓦止不住一声惊呼,村庄安然无恙地坐落在土堆后面,那些他以为已经死去的人,三两成群地在晌午的屋檐下面唠着嗑,还有送粥来的熟悉的姨姨婶婶们,身边带着孩子,跟别家的女人说笑着。
一幅和平静谧的乡村图景。
张蓦不可置信地跃下马来,有些犹疑地看着在村头张望的母亲,叫了一声,“娘?”
只见张大娘拿着个小瓦罐,笑眯眯地迎上来,“蓦娃子,你去哪搭了撒?我都找不见你着。”
打开瓦罐,甜香的小米粥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赶紧吃上些。”张大娘一脸疼爱地看着张蓦。
蒸气扑上脸颊,眼里的咸咸的泪水递进了罐子里,张蓦忙抬起头把小米粥一饮而尽,好不让母亲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喝完以后,张蓦一抹嘴,笑着说,“好吃。”
张**也笑,那熟悉的质朴的笑带着温柔的气息钻进张蓦的心里,驱走了他所有的恐惧与慌张。
“蓦蓦哥哥。”远处传来了阿翠甜糯糯的声音,阿翠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女了,但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伸着白生生的胳膊叫张蓦抱。
张蓦脸一红,避开了。于是阿翠便咯咯地笑了。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