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是驻广州的八旗佐领。
有人起头,众人就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禁海是大清祖制,也不知万岁爷听了谁的教唆,竟……竟要干出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若开了海禁,日后吾等于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先皇啊!”胡子花白的汉臣跌足叹息,两眼瞪得老大,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老大人说得对,世祖皇帝时就有的海禁,哪能皇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开就开了?”有人粗声粗气的大声说道。
这人生得颇壮,脑袋圆圆的像个大冬瓜,小辫儿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荡,模样很是滑稽。他是满人,出了名的蛮横无理。
“海禁倒还罢了,一时半刻也做不成。皇上还要抬举商家,这才是坏我圣人门庭的大事啊。”一个面貌儒雅的文士样中年人插嘴道。
“……”
“……”
今天的大朝会上,皇帝直接颁布了一系列旨意,包括议开海禁、奖励工商、重建太学、建西学院等,可以说桩桩件件都是足以引起群臣反弹的大事。
他们都是体系内的既得利益者,大部分人只想维持现状,不想有任何的变故。无论这变化是好是坏,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担心。
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享受着民众的奉养,他们压根儿就是闻改革而色变。史书为鉴,每一次的改革都伴随着鲜血,都代表着上层人的损失,只要打着“改革”这两个字的旗号,他们就打从心眼儿里畏惧和憎恨。
海禁一开,广州十三行的利润就要大大缩水,广州的大小官员能分到的油水就不知要少多少,海运的成本比陆运低,势必会造成陆路贸易的萎缩。
商人和工匠的地位提高,那些贱民的势力大涨,势必会不听官府指派,与横征暴敛的小吏们发生冲突。
建太学和建西学院,广开言路,那就更不得了了,他们还怎么欺上瞒下,还怎么动手脚?都学西学去了,难道皇上要把圣人礼教、把孔孟之语也变一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