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正双手蒙面哭泣。
还有一个男孩站着,离刀尖有一只成年人手掌的距离。男孩黑白分明的双眼眨巴眨巴,懵懂的眼神与陌生人对上,这人突然想起自家的崽子。
接下来,一片混乱。这人想破脑袋预料不到,柔弱如一朵花的妇人竟然有胆量冲轿厢一撞,当着他的面。她额头上出现一块铜钱大小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就这样子,呵呵!”这人翻过妇人尚温热的尸身,普通的容貌,一双杏眼圆睁。这般瘦弱的身体,根本不够他们玩上一天。
他注意到边上男孩好奇的目光,利落抬起手掌遮住孩子的眼睛。“你娘累了,我们去外面吃东西,别吵了她睡觉。”
男孩乖乖任他牵起小手,这人脸上的笑意是愉悦和满足,仿若捡到了稀世珍宝。
其他人纷纷摇头,他们此生注定刀口舔血四处为家,带个孩子算什么事!连当储备粮都没资格的小孩。
那人完全忽视同伴们的异色,只用轻快的语调威胁道:“他以后就是我儿子了,我亲生的儿子。”
什么!有人翻了一个白眼,嘬嘬嘴巴,却不敢出声劝谏。毕竟他们所有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过给人热身。
留下一个小子,翻拣妇人的包袱。大多是男子的衣裳,小孩的衣裳有三件,件件打着补丁。还好,从妇人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
无需费时间扒妇人衣裳。
此时,近黄昏。鸟雀归林,天上乌泱泱的,又不安分,发出聒噪的叫声。
鸟群过后,大路上安静下来。太阳静静散发橘黄色光芒,光芒过处,是最后的温暖,黑夜来了。
佛串山南面,有一间守孝人住的房子,如今便宜蛮子。男孩一直盯着外面,魂不守舍听着人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鱼宝。”鱼宝仍旧偏头看向窗外,小身板却不由挺直。
“你可以叫我钢铮”,钢铮就是这群蛮人的头,他笑眯眯摸着鱼宝的脑袋,暗道比家里的崽子温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