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下,正与她走了个对头。
那是她第一回见到这样的一个男人。
在她的印象里,男人的身躯意味着,被阳光晒后的色泽、汗味、血腥味,除了这些,就是那些老朽的、腐烂的、酸里酸气的书生。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会有冰种翡翠一样干净又剔透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躯像是拔节的竹子,他的身上带着纸张的气味、墨汁的气味,萧红玉觉得自己闻到了命运的味道。
管家招呼了她,她忽然觉得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结结巴巴地问他是谁。
他略一拱手,唤她萧姑娘,说他是她父亲的客人。
那天晚上她才知道,那人竟是来求娶她的。
她娘问她,这人可还满意?
她萧家不似那些酸腐文人,倒也不甚在意什么门当户对,何况她爹今日还与这人很是谈得拢。
只是家中没人迫她,她与旁的姐妹不同,在婚事上,她的爹娘最是愿意多问她一句。
她娘细细与她讲了这人的身世,这人的过往,说这人还只是个白身,但是确实言谈举止皆是不俗,若是她肯,爹娘自然也点头。
萧红玉的眼前晃荡着那张浅笑的面孔,心口怦怦地跳个不停。
她说,既然娘这么说了,我没什么异议。
低下头,一张脸臊得通红,倒是难得有了些小女儿情态。
她的母亲掩口而笑,心说女儿这是真的喜欢了,竟答应得这般爽快。
萧红玉的婚事,从下聘到出嫁,只用了短短数月的工夫。
没有大办,毕竟顾良还是白身,也没什么家底。
出阁那日,萧红玉难得地换了红妆,似寻常女儿那般精心妆扮,端端地坐在墙上
还挂着弓箭的闺阁里,听着外面清朗得像是一阵风的男声念着催妆诗。
她听着顾良在门外道,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