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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嫣记得起,仿佛师灵均也不是从最初便是这般安静到寡淡的性子。
她老是能想起,那日师灵均抓着符弥沾满汁液的小手,笑眯眯地在符匡书封上印下一个手印的模样。
她那时的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几乎看起来与世间的幸福女子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她又想起当日,曲琮的使节团前往会宁时,师灵均真真假假地配合着符匡演上一出,她的笑与那个笑一般无二。
她的那种快活是那样的由衷。
那是在于师灵均的脸上并不常见的笑容。
与她那种终于如同面具一般的,完美地维持着弧度的笑容截然不同。
那种区别就好像是,一种笑容是精心雕琢的名贵饰品,而另一种却是终身也未必有幸得见的来自自然的鬼斧神工。
前一种完美而庄重。
而后一种,却有着足以震撼人心的力量。
然而第二种笑容,终究还是被剥夺了。
她可以在这场婚事上保持着庄重,却终究不能好似丝毫不曾被伤害过。
师灵均其人像是平静无波,光洁如镜的湖,所有的痕迹都会化作涟漪,须臾后平静,却在水中形成了漩涡。
郭嫣留在她的院中吃了早饭。
都是做得清淡精细的东西,清粥小菜素点心,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再不用似当年在会宁时那样,散着头发蹲在灶前烧着火,等着把锅里表面变得焦黄的饼翻面。
如今符匡在辽东,虽是暂居,却俨然是辽东之主的势头。
他们不必再居于一栋小小的院落,不必担忧缺衣少食,不必担忧冻馁之患。
可那时的宁静合乐,却终究无法再延续。
而此刻的符匡亦然。
某种莫名令他烦躁的情绪,让他几乎无法安坐。
杨芹在镜前被丫鬟伺候着妆扮,身上穿着的是事先早就决定回门日要穿的大红洒金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