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少女的下半张脸让窗棂挡着,但仅仅是那一双温柔灵秀的眼睛,那样的一双眼睛,瞪视他时带着清澈的谴责。
那少年将军没有盯着她看太久,随即回过神儿来,再次道歉道是在下让马儿跑得急了,一时没有停住,险些误伤了姑娘,还望见谅。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未褪尽的少年人的沙哑,一本正经讲话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格外真诚。
郭嫣见状把脚凳摆在了车前,伸手搭住钻出车厢的灵均低声道:“灵姐,没事儿,没碰着我。”
灵均点了点头,想到此来的一遭麻烦重重,也当即没了再与那少年将军说道下去的兴致,只一福身,几人由厉家管事引着,就进了偏门。
厉府此刻已经悬挂起了白灯笼——仆人们架着梯子,在廊下把为贺寿准备的红灯替换下来,把新糊的白灯笼悬挂上去。某处的院落里依稀传来一个嘶哑苍老的女声撕心裂肺地嚎哭,那声音狠狠地拉扯着人们的神经。
除了那个哭声,整个厉府沉浸在一种沉默又有条不紊的忙碌中,仆人们面无表情地奔走,配上白麻衣,像是一个个纸人。
郭嫣低着头走在后面,不敢出声,反复思量着等一下如果被问话怎样答话,只觉手掌心沁出了些许冷汗。
房间的厅堂很大,脚下铺的华美织毯暄软得几乎可以把脚面都陷下去。
虽只是傍晚,房间里的灯却全都点起来了,明亮得纤毫毕现。
在正中坐着的是厉家大爷并二爷和二奶奶——厉家兄弟面貌都极相似,都是魁梧的身形,剑眉虎目,面有武将特有的杀伐之气。而那位二奶奶则是一副典型的深闺妇人的模样,身上刚刚换上了素淡的衣裳,眉宇间有几分不知真假的伤感,抬眼看灵均几个走进来,脸上露出点鄙薄之色,随即低下了头,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那厉家二爷似乎对突然这一屋子的脂粉气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并没有问话。厉家大爷却似是对于艳冠金陵城的灵均有几分兴趣,颇为无礼地像打量货物似的扫视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