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恨意,大概也都是因为记不得了。
她想起她的小哥哥被和祖父爹爹一起砍掉了脑袋时,大约也就是今日瞧见那个小少爷的年纪?她只记得他的脊背很瘦,她伏在那背上一点也不舒服。
郭家...她不懂得她的祖父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可是她这一家人连给一个娃儿买糖吃的钱都没有,又能犯什么滔天大罪呢?
“嫣儿?蛋黄涂好了吗?”梅儿凑过来从她的手里端过盘子:“面筋炸好了,可以炸锅巴了!”
油锅里吱嘎吱嘎地炸着锅巴,一下子香气四溢,郭嫣抽了抽鼻子道:“好香!”就欲伸手捡盘子里梅儿刚刚捡出来的锅巴吃。
“烫!晾一晾再吃!”梅儿拍掉了她的手道:“你这丫头,吃个东西总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从来就没斯文过!”
“没吃过像梅姐做的这样好的吃食嘛!”郭嫣笑眯眯地缩回手,一副垂涎的馋样盯着盘子。
“又唬我,好歹你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连这都没吃过?”梅儿看得好笑,把最后几片捞出来控了控油,堆在了盘子上。
郭嫣叹气道:“那时家里...穷得叮当响,有点油都要省着吃,哪里舍得拿来炸锅巴。”
梅儿“啊?”地惊叹了一声,想了想,低声道:“是了,我们都听说过,当日...三千太学生跪在宫门外头请愿...我不懂这个,可他们都说郭...大人是好人...”
郭嫣道:“我也不懂这个,可能是我记事晚,能记得的事都是后来的事,先前的...模模糊糊地都想不起来了。”
梅儿把炸好的面筋和松茸一道放进厨房里先前备下的鸡汤里,放到炉上煨着,又去摸摸拿温水泡着的笋干——还有些硬,蒸着的糕粉倒是可以撤下来用了。
梅儿自己筛着蒸过的面粉,把猪板油倒上绍酒、糖桂花汁,交到郭嫣手里拌匀,然后柔声道:“不记得,这不是你的福气吗,若是还记得,白天想着夜里梦见,日子哪里还能过得安生?”
见郭嫣点头应了,低头搅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