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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下,小曼领着二狗走进了一个庄户园,庄户园里是三间土窑,院子非常脏,乱七八糟摆满了农具,弥漫着羊骚气跟羊粪蛋的味道。
张二狗惊讶地问:“小曼,你跟你娘……就住这儿?”
女孩白了他一眼:“你说我们该住哪儿?”
“这房子……是你家的?”
小曼说:“我姥姥的家,姥姥死了,老宅子就留给了娘。”
“那你爹从前的家……?”
“卖掉了,为了给娘看病,全都卖掉了。”
张二狗蹬蹬后退两步,脑子里嗡嗡直响。想不到秀琴母女会沦落得如此窘迫。
十五年前,她们可是城里人,小曼的爹是Z市炼钢厂的工人。
男人掉进炼钢炉死了以后,秀琴才守寡的。
那时候虽然穷,但日子并不难过,张二狗无数次接济过她们,帮着秀琴抗过煤气罐,搬运过大白菜……女人的笑容也很灿烂。
可现在瞅瞅,满目的苍凉,一眼的贫穷,让张二狗触目惊心。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窗口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女人呼唤:“小曼,谁来了。?”
小曼赶紧说:“娘,你的朋友来看你了,你瞅瞅,是二狗叔来了。”
“二狗?真的是二狗来了?”女人从屋子里的土炕上爬了起来。
张二狗听出那是秀琴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扑进了屋子。
门帘子挑开,眼前的一切更加让他不可思议。
屋子里啥都没有,一张八仙桌子,两把靠背椅子,一张土炕,土炕上是单薄的被窝,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发花白了,一脸皱纹跟老榆树的树皮那样皴裂。两只手仿佛鸡爪子。
但是从面容上,二狗看出那的确是秀琴,分别的十五年的老相好。
“秀琴,秀琴啊,你咋了?咋变成这样了,俺的亲啊……!”
张二狗不知道咋了,早就泪流满面,扑上去抓住了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