滓……就像他曾热衷于旅游,可去的多了却发现世界本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变的是丑陋的人心。每一次重复的起点,艰难的成长,都是他不可承受之重。他做过医生,做过杀人狂,做过强,奸犯……
世界像一盘不停倒带的磁带,当命定的时刻来临,或是当他死去,新世界就创生,旧世界就烧毁在火里,只会留在他一个人的记忆中。所以他不去爱人了。真正的爱是把自己的灵魂切一部分分享,可在他而言,所有的付出都会在火焰中毁灭。有时候他会去看自己的初恋,这个她,和第一世渐行渐远的她,和第二世东宫之首的她,和第三世恍如路人的她,是同一个吗?他找不到他切下的灵魂,他渐渐干瘪了。
还早的时候,他偶尔会觉得自己很伟大,这世界因他而存在,众人万物都依附于他。然而更多的是哀戚,因为即使无数次来临,他都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他就像一只在莫比乌斯环上爬行的蚂蚁,或是一只在圆形滚笼里不停奔跑的仓鼠——仓鼠还是为了食物,他又是为了什么呢?迷茫一会儿,他又会振作,小心翼翼地不去死亡,因为每一次的死亡,都是重复乏味的开始——无能为力的婴儿期。
再后来他放弃了这种小心,因为他发明了一种新的游戏——如何尽快的死亡。第一次他用了八个月才跌撞而死,第二次是七个月被电死……最近的记录是三个小时,他成功地用乳汁噎死了自己。
……
多长时间了呢。他一出生就垂垂老矣,阅读老朽的书,思考老朽的问题。他发现,思考,才是抵抗轮回的唯一方式。
两个月摆脱父母,进入医院,有人伺候有人照顾,他只管思考。思考人生,思考哲学,也思考自己——当然,他并非觉得这些有什么好思考的。只是另一种游戏——极为消耗时间的游戏——罢了。
……
终于,一次偶然。
世间所有的奇迹都来自于偶然。
上帝也掷骰子。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