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紫砂壶确实以本色和特性著称,然而出众的刻画装饰却可使一把茗壶增色数倍,那些不知所谓乱糟糟的镌刻则能令一把好壶黯然无光。如今世面上上得了台面的。哪一把哪一样是光溜溜的?便是署名落款,那也是学问。”
“你们不要以为做出一把了不起的作品就功德圆满了,后期的壶刻暂且不论。单单烧窑炼制,也有极大的讲究。一把绝世名壶,前前后后,不只有创作者的智慧巧思,它还倾注了许许多多人的心血。所以,我第一要告诉你们的就是,无论何时、取得何等成就,都不可自高自大沾沾自喜,须知这是一门纵横开阔的学问,纵其一生。都无法说能将其窥尽。”
室内鸦雀无声。
人们的目光有意无意都往苏铮身上飘。
除非是白痴。不然谁都听得出来。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在场只有她是完完全全地刚跨入门槛,也最应该被灌注这种心怀谦卑的思想。
也不有不少人。听了梅甲鹤的话,细细琢磨之余肃然起敬、暗自惭愧。当然也有人心中忿忿:这老师教学生的话大可以放在私下去说,何必拿到大家跟前来,所有人陪着一个新人听训,这叫什么事?
不论别人怎么想,苏铮心里确实受到了些许震动,以往那种独行独往闭门斟酌、世人与我何干的观念,顿时有被震散了一块小角的感觉。
她轻吸一口气,倾身沉道:“谨记先生教诲。”
梅甲鹤满意地点头。
为人偏僻一点不要紧,听得进去建议便无有大碍。
他是什么人,那阅人无数毒辣非常的眼神一眼便看出,苏铮她有个毛病,就是孤!
放在海水里就像一粒冰,扔在人潮中就是一根刺,疏离而冷淡地观察周围,看似不张不显,其实已突兀非常。有的人像含羞草的叶子,一碰就往回缩,而她是豺狼后颈上的毛刺,唬一唬就一簇簇地往上扎,在知雪堂公然与琅开翠对峙就是最好的凭证。
为什么会如此?她当自己是局外人,扯完一通话拍拍屁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