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嫌马车颠簸。为了不让他金贵的骨头不要被颠散架,他的车子只能四平八稳地徐徐行进。走上几里地,就要停下来歇息。他受不了军人们为了赶路而在马背上吃干粮的活法,在这荒郊野外的逃生路上依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要生火造饭。从长安带来出来的厨子,搬着全套的家当,有至少七八辆车拉着种种食材。日暮之后,他要睡觉,漂亮的女孩子会钻进他温暖入春的马车。车外蜷缩在寒风中的士兵能听见车里的嬉笑和呻吟。这样折腾过之后,刘义真次日会很晚醒来,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无人敢去叫醒他;在他按部就班洗漱并进餐之前。无人敢策动马车。
就这样,拖着臃肿的身子,摆着雍容的架子。迈着蹒跚的步子,大军离开长安已经整整两天。才走出勉强六十里!
白天还好过一点。一到夜晚,寒风像刀子一样切走人身上的热量。天地之间就是一个巨大冰窖。士兵们为了争抢火堆大打出手,军官不得不拔剑逼他们轮流烤火。烤的那一阵子,前面暖背后凉,像是跨在阴阳两界上。只要一离开火堆,立刻全身冻透。士兵们手脚生了个冻疮,手指肿得没法拉弓弦。长安城里带出的女孩子们有特殊关照,都安排在车里,至少没有冻死之忧,但那些匠人们就没这么幸运,他们走得仓促,本身就没带上足够保暖的衣物,现在苦苦哀求当兵的给点衣服。遇到心软的士兵,还能从包袱里抽出点布料递过去;遇到心硬的,只能换来一个白眼。无论是兵是民,只要身体弱一点的,晚上睡过去,早晨就可能醒不过来。刚开始为了不留下痕迹,还草草掩埋一下,到后来就索性抛尸路边,这样造成的减员,已经有三百来号。马匹同样受罪,没有牲口棚,没有足够的马褥子,两个通宵过后,已经有两百多匹马病倒,除了杀掉烤肉吃,没有别的办法。
傅弘之已经三次从后面赶来,登车请刘义真加速。第一次,刘义真点点头,没有说话。傅弘之把这理解为进言奏效,可是等他回去下令军队加速前进时,却发现根本走不快,因为中军大队丝毫没有加快步伐的迹象。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