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全消歇,筷子落在盘子里的叮当声就又响了起来。除了大块的棒骨外。老四不吐出任何东西,烧鸡连肉带骨头嚼碎吞下,鱼头根本不嘬,像炒豆一样压碎。
照这个样子。陈嵩和杜重光根本就不可能吃饱。但杜重光显然很了解老四的饕餮程度,所以点了寻常三人餐三倍的菜量。在老四筷子没有杀到的地方,陈嵩避实击虚、以迂为直。也算填饱了肚子。到他放下筷子抹嘴的时候,老四的吧唧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杜重光说老四你是吃米还是吃面。老四用塞满食物的嘴巴浑浊地说了一声面。杜重光说玉壶春的烧肉面堪称一绝,我们都尝尝吧。杜、陈每人一碗。味道果然殊绝,老四却是一盆。跟吃菜相比,这又是另一种壮观。在老四的嘴巴和汤盆之间,悬挂着倒流的长面条瀑布,涛声震耳,汤汁四溅,叱咤风云,滔滔不绝。陈嵩知道这样盯着看人家的吃相不礼貌,但还是忍不住直勾勾地看,不知道面条是不是完全不经刀斧就直接到了老四的肚子里。
杜重光看着陈嵩的表情,笑着说老四是长安出了名的瘦弥勒。肚量能装四海,可就是不长肉。
此时老四终于喝完了盆里的最后一口汤,伸筷子从菜盘子里夹起一小片蒜,仔细地放进嘴里,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对陈嵩再一拱手:
“吃相难看,陈将军见笑了。”
陈嵩隐约觉得老四绝不只是能吃,但也不知道他能帮自己什么,一边拱手还礼,一边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老四笑了,说我姓吴,在道上弟兄中排行第四。大哥们都叫我老四,同辈的叫我四哥,手下人叫我四爷,至于官家嘛,高兴了叫我吴老四,不高兴了叫我吴四狗,还有的就叫吴死狗。陈将军喜欢哪个,自己随便挑,哪个我都受用。
这一番话,说得清清淡淡,却不卑不亢,陈嵩顿时对这个吃货刮目相看:
“那你就是我的四哥了。”
老四眼中的温润一闪而过,转脸问杜重光:
“杜大哥是为了陈将军叫我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