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梁上撕打,就只有天知道。
屋子里没有案几。只有一张胡床,但姚泓没坐在上面,他张着两腿,背靠胡床席地而坐。屁股底下是一张狗皮垫子。是石桥小城看门老兵献出来的,上面散发出一股难以辨识的年深日久积淀的重浊气味。要换在平日,胆敢把这样的东西放在皇帝面前本身就是死罪。但今天皇帝从战场下来没敢进宫就仓促来此,能有一个隔潮保暖的垫子。保证天子之臀不接地气,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
没有人掌灯。他也不需要,这样昏黑地坐着挺好。这些日子,好像眼睛一睁开,坏消息就跟着日光来。只有不做噩梦的深夜,才能卵翼他片刻的宁静。在今天一整天的丧魂失魄之后,此刻他需要这种卵翼。
也没有传膳的钟声。事实上羽林骑正在螺狮壳里做道场,挖地三尺为皇帝拼凑晚餐。小城里有粮食,准备汉光武帝刘秀念念不忘的“蒌亭豆粥,滹沱河麦饭”,还是绰绰有余。至于下饭菜,倒也小有基础。
守城老兵养了四五头猪、十来只鸡,他还有一小畦菜地。皇帝今夜晚膳虽然不能铺满一大桌,但至少有荤有素,不至于陡然坠落到只能粗粒下咽。羽林骑在营房外埋大锅煮饭,守城老兵那个小土灶,如今正式被接管为御膳房。宫里的厨师没带来,只能从羽林骑士兵中选一个自称做过伙夫的出来临时担任御厨,他此刻一边施展刀工备菜,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化妆出去采办的士兵,并在暗暗算计如果大难过去,此次为皇帝庖厨是否有助于平地升官。
探子们一**返回,带来的消息没有最失望,只有更失望:晋军一支小部队占领了平朔门;晋军尖兵抵达皇宫门外,太监们已经打开宫门迎接晋军;晋军大部队自平朔门入;晋军已经开始遣散宫女太监;晋军开始张贴安民告示;晋军打开官仓向百姓分粮......
唯一值得欣慰的消息,是晋军好像还不知道皇帝在何处避难,所以小城还没有被围困起来,这就是说皇帝还保留着一个通道,可以由此指挥依然在战斗的大秦军队,或者说由此向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