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临到天黑都没有遭遇想象中的敌人,明天再赶路一天,就能进入潼关了。
天边云色染红的时候,该扎营休息了。隔着一列矮矮的丘陵就是黄河。司营校尉想越过丘陵在河岸边扎营,这样埋锅造饭和饮马都方便。但既然郭旭根本不同意点火起灶,命令晚餐只能吃干粮,那就索性背靠丘陵原地立营。
以车为寨,寨外埋鹿角,鹿角外掘壕。
明哨暗哨,一个都不能少。
当兵的已经很累了,但还得干完一个是时辰的力气活才能歇息。
累趴下总比死翘翘好很多。
入夜后云满夜空,看不到月亮。
不站哨的都趴下了,一趴下就鼾声大作。
郭旭躺在帐篷里,虽然抱着刀,依然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想叫醒亲兵,看他四仰八叉睡得像猪,遂轻轻起身拎上铁槌,绕着营房看了一圈。不错,哨兵没人睡觉。
走到营后,登上矮丘,在一丛灌木边坐了下来。
当面就是黄河,无语东流,像无穷无尽的男儿血。
水流去的方向,就是郭旭愁绪的来源。
云依然没散,看不到水中月。
光有月还不够。还要在“月”字上加一个小。光有“肖”还不够,还要在旁边加个“亻”。
三天前上岸时,郭旭回头看船队,弟兄们在甲板上挥手告别。
他没有看到孙俏从船舱里出来,也来不及细看她是不是打开了舷窗。
此刻,眼前的黄河水正在流向她那里。
她今晚会唱歌吗?
她知道我在上游睡不着吗?
甚至,她会在一闪念间想到我吗?
我要怎样才能让她感到今夜的黄河水不一样呢?
好像是不一样。刚才平静的河水,突然哗哗地喧嚣起来。现在不是雨季,黄河不会暴涨,水声为什么会激越。仔细一听,像是非常熟悉的划桨声,紧接着是抛锚声,而后是低低的喝令声和很多人踩着浅水上岸的声音。
郭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