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里熔成浆。”仲叔和素翠看着这鲜红的血骨肉浆，喷射飘洒，它们吸收着空中盐份，发射着自己热量，它们不是火焰，也许在氧气的作用下，可白炽一下，绝不会出现明焰。它们蒸发着热气吸收着热气，在骤然冷却中凝聚，散乱的暴雨点般落在深沟。深沟中仅只有败瓦颓墙，倒塌的窑洞，千疮百孔的破房，深深浅浅土沟，有墳墓，有废墟，还有一座疮痍满目的庙，还有河堤，啊！那亮亮的是水，是一道河。这时素翠紧张的贴向仲叔，把头也靠向仲叔身体，她嘘唏、浑身颤抖着说：“呀，这么冷。”仲叔也长长打了个激凛，是剌骨寒冷侵袭。甬道中的大罐停止了阵动，下边传上来更大“劈劈啪啪”声息，仲叔偷眼向下看去，大罐已不是喷出血雾，而是鼓涌着如马车轮样冰块，大的像磨盘，也有像碌碡，有碎裂的像弯月，因碰撞成万千形状，千奇百怪，它们成堆的向下滑动着，潮水般的向沟壑沖去。碎裂的冰块中，有人的断肢残臂，透明晶亮的冰中，有那鲜红如花的血液。升上来的雾气冰寒剌骨，他们感觉越来越冷，仲叔看见素翠眼睫毛结满了冰霜，他抱紧素翠以自已身体温度，低御寒冻。这时，铁蝎子不动了，大铁链也不动了。可是，仍然有“轰轰隆隆”声音传来，是什么动力，让这些载着尸体的浮冰，“啌里啌通”往下倾到？仲叔往方窟窿的边沿走近，探着身体向下查看，素翠紧张抓紧仲叔胳膊说：“你小心点！”仲叔看见；大罐中伸出运送尸体平板，平板移动着，满戴着冻结了尸体的浮冰，向着深深的沟壑不断倾倒，像滑坡的石块，也像是雪崩后，雪团、雪堤、雪裹冰凌，流淌飞舞滚落，闪射着阴森的光。仲叔紧紧抱着素翠，他们俩静静等待着，聆听着，阵阵快速滑动挤撞爆裂冰块，从深层传来惊心震颤。仲叔刚想大声说话，素翠摇摇头，指了指沟下边说：“你听，”这时沟下边，隠隠约约传来，娃娃们的声；“爸—！爸—！爸—！爸—！”“妈—！妈—！妈—！妈—！”尖细微弱，飘渺不定。他俩一齐扒着方窟窿的边沿，仔细倾听，“爸—，爸—，爸—，爸—，仲叔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