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一尊披着白纱的头。虽然多年没用,但仍有刺鼻气味飘出。
跑到乱葬坟时候不能再跑了。他喘息着放缓步子,因为,再往前上崖畔脑头就是大路,从大路可直接进省城。而他逮蝎子得去斑斑沟,去斑斑沟得穿过乱葬坟。
天麻麻黑,仲亚小心翼翼深一脚浅一脚迈着步子。长年失修墓疙瘩,错综挤在一起。墓丘身上有西瓜大的洞,也有苹果大的洞。一不小心就踩到墓窟窿里。陈年祭祀过烧纸,被土块压在坟头。一陈轻风,烧纸哆嗦着,“嘶嘶啦啦”像在窃窃私语也像在窃笑;“嘻嘻,嘻嘻,”鬼火悠悠,在他身前身后飞舞。坟头上洞,眼睛一样瞪着他。
仲亚小心摸了摸头上灯。汗水从光头上脸面上流过,把眼睛蛰的生疼。抬臂膊在脸上抹了一把,胳膊上全是汗。他停下来把竹摄子放到地上,举双手把带灯帽子卸下。然后,拿起竹摄子,在头上一刮,汗水顺着摄子往下流,伸开胳膊轻轻一甩,汗水成一溜小点扑向地面,发出些微,“扑扑”响声。脊背上汗水,顺着脊梁骨沿着屁股渠翻浪而下。
出了乱葬坟,天越来越黑。
仲亚抻手把头上灯的绿色按钮一按,“啪”灯就亮了。
“噢,对了”旁边还有一个黄色旋钮,往右一旋,灯光越来越亮。往左一旋,灯慢慢变暗。
他让灯开着。
他看着映在地上光圈,旋转着与他步子合谐移动着。他玩弄着头上灯开关和旋钮,一亮一灭明明暗暗变化。
为这灯企盼多年,为买灯他专门到省城卖了血,医院漂亮女护士,在他胳膊上抽血血不够,那护士就捋他胳膊,还轻轻拍柔柔拽,连沫带血凑够了细细。只怪他早上没喝盐水,卖的钱刚够买这灯。
原来逮蝎子提灯笼,灯笼里点的蜡,又要提灯笼又要逮蝎子,一不留神灯笼就烧着了。现在好了,他抻手摸着头上的灯。
他加快步伐。要利用蝎子灯多逮蝎子多卖钱。何况,收蝎子人后天就到村里。
突然,他脚底一滑,“刺”一个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