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起风了,身子要紧。”
夏皇接过那方丝巾,擦去了脸上的水珠。许是浸了水的缘故,夏皇的精神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了许多,眼神也明亮了。夏皇没有出声,目光落在了远方,那是边宁城的方向。
那名内官知道夏皇的心思,也明白夏皇在忧心什么。
“陛下,前几日收到边宁城守张大人的密信,公主殿下已经和钟大人在回京的路上了,相信过不了许久陛下便能与公主相聚了。”
这名内官头发早已花白,面容枯槁,身形也因为经年的礼数而变得难以直立,若放在外面不过是个寻常的农家翁,但他此时站在夏皇的身后,知道城守的密信,就注定了他的不普通。内官姓陈,名字连夏皇也不清楚,许是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陈内官自幼进宫,一呆便是六十多年,经历了两朝三代,是看着夏皇长大的,就连烟雨公主也是他一手照料,可以说是皇家的心腹忠臣。
听到陈内官的话,夏皇终于收回了视线,轻轻拍打着身前的朱红栏杆,轻笑道:“那孩子自小跟在你身边长大,性子却太像她......母亲了,”提到‘母亲’时,夏皇语气有一刹那的停顿,“性格太过要强,心却又太软,一个女儿家,虽说做了些装扮又有钟离在身边,但朕仍是有些担心。”
陈内官闻言也是一笑,仍是躬着身子:
“所谓舐犊情深,陛下有此忧虑也当属情理之中。”
“你倒是会说话。”夏皇笑着转过身,随手解开身上的大裘,陈内官见状忙伸手接住,轻轻放在怀里。退去裘衣,露出了绣着龙凤的锦缎黄袍,回到内殿。
所谓内殿大致是一个书房的装扮,出去黄紫等代表皇室身份的标志性颜色外,并无过多的其余装饰。环顾四周,唯有一面木色的由细竹编制的墙正对着夏皇的案牍。墙面不大,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仅有的一幅画占据了大半的墙面。这是一副人物肖像,画中是一名女子,头戴凤冠,身披锦衣,眉眼间一派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姿态。那是皇后,夏皇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