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山客栈,名字颇有乡中土气,从内至外一眼瞧个遍也捞不出半丁点令人大感显贵的地方,哪怕驿站楞是比这雅致,客栈不大,人却不少,胜就胜在价钱低廉。
陈西北囊中十几两碎银还是当初在锦东凉买油柴剩的,说来惭愧,与隔窗下饔飧不继的叫花子好不到哪去,空有一身不大丢人的衣裳外便别无其余让荒山贼子垂涎的物品。
借着烛火忽暗忽明,他操起腰佩那把一线天,拔剑,出鞘,食指微敲剑脊,一声不响,不如以往蕴有戾气,正应杨淮老爷子的话,这剑,生了锈,需要多磨多磨。
仗剑不忘赠剑人,不过一线天没啥来头,未像杨淮佩中那把山水涧有一段可歌可泣的史迹,拿给舌灿莲花的说书先生足矣唠叨上个两天两夜,也难跟姜南那把长虹媲美。但终归有自个的小事迹,最不济也断过钟离一臂,日后雪鬓霜鬟时,坐在凉石上拿着这把剑,好歹也能讲出一两故事来赚说书钱。
一线天,顾名思义,以两山间那道缝隙为一线,天字是姜南无意抬头望天给赐的,不难听也不好听。常听老一辈江湖人物讲给剑取名儿是件大事,要比娶媳妇给子女取名器重得多,一线天三字,倒足够随意的。
名儿是姜南取的,剑是杨淮赐的。
赐剑日子是个入夏,杨淮顶着天边骄阳,大汗淋漓,众目睽睽下,就把剑赐给陈西北,记忆犹新要数当初的几句话。
“仗着我给你的剑,你要入江湖,要替谁打抱不平,不是个事。”
“剑是强差人意些,所幸主子在锦东凉是个人物,日后绝对少不了给剑补上点名望。”
“这剑呐,跟子女一个道理,宁可沙场中折断,千千万万也不可弃之。”
“江湖内的英雄豪杰杵在擂台上,哪能不先报自个剑名,赶紧给它唤个名儿。”
“一线天,名不错,与天同齐,不就与太岁同齐,你要有所作为。”
其实,剑名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人都废了,留着把剑,顶多闲来无事瞧一眼抚一下,跟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