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石上的秃头少年不亦乐乎抓着添米香的酒葫芦,蹙了蹙眉毛后道:“真是个难听的名儿。”
白瘦少年觉得这话有理,阖目噤口,照旧以木竹敲瘠土,若有所思。秃头少年顾着跟葫芦里的酒嬉戏,不吭一个闷声。黑脸儿察言观色见二人心猿意马,知趣做哑子,行止憨厚极目远望西边几座冷冷清清的小庙堂。
亭外红蚁三两只缠着老树根,白瘦少年试着用半截木竹把比碎米还小的红蚁挑走,感觉百般无聊,轻闷吐出嘴里那根草道:“日后我也想添间书斋,添间学院。连名儿都取好了,唤百里涧。”
秃头拎葫芦晃了晃,白了一眼:“不如不周山。”
白瘦少年蹙眉不辩,愣愣看着曾陪他渡百里路的草鞋,破旧不堪,透着股馊味,触目兴叹:“没银两买纸墨笔砚,曾见书院宣纸,紫毫笔其值昂贵。”
秃头少年闷头攥葫芦饮酒,不问不答。常被唤作傻愣的憨厚黑脸儿少年瞪大眼,拍了拍腿,也不顾满嘴黄牙显得有多寒碜,突然喊一句:“瞧天上。”
二人颇有默契抬头,望天。
原来是西天在不知觉间红了半边,停滞在山峰又不忍遽去的乌阳反愈发红透,像颗颗红枣积聚起。
红透非晕红,是猩红。连着半里路的云翳也染起猩红,白瘦少年看的更情真意切,睹见一只老鸹朝着半里路红云翳去,霎时就杳无音信,莫说半片鸹毛,齑粉都不尝见到。
三人面面相觑,撞见招来许多飞禽的云空,再小也有馒头那般,一时百感交集。
……
酉城,离长凉县几百里开外一座东城,立千门万户,膏场绣浍。
此时酉城衙门里几名官吏身后伴同着衙役,有目共睹西边那半里猩红,虽然看不出头绪,打心底里却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毗连着衙门后有片市井,蓦然百姓们纷至沓来,个个傻眉楞眼瞪大眸子盯着天边一团团柿子红的乱云,仅是举目,便很骇人。
要数站在最前边缺了一颗门牙的大爷胆量过人,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