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不剩什么人了,玄宗带了一部分,带不了的就自己长腿跑,留那儿的只剩了死心眼。”
方无应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现在就寄希望于吴道子是死心眼。大明宫搜不着他的踪迹,就上长安城里找,不过恐怕见着死人会比活人多。”
苏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没说。
雷钧明白她害怕,摆摆手:“甭想了,反正你也不用去。乱世年代,能少去一次是一次,汶川那种地方都不提倡志愿者长期呆。”
“长安有汶川那么惨?”方无应瞪了雷钧一眼,“这怎么比的?”
“纵向看比汶川惨,遭劫多少次了都。”雷钧挺真诚地说。
看来他忘了,其中一次遭劫就是眼前这人干的。
方无应低头大口喝豆浆。
苏虹忽然说:“有个事儿,想求你们……”
这话一说,大家都抬起头来了,他们很少听见苏虹以这么郑重的口吻说话。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呃,方队长带回来的那块唐织锦。”苏虹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这趟过去要是能再见着,就替我留心一下它是哪儿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
“苏虹,你对那织锦还是有心结?”雷钧问。
“苏姐是觉得哪里不对?”小于问,“织锦有什么问题?”
“不不,不是织锦的问题,”苏虹赶紧说,她显得惴惴不安,“是我自己……这两天挺奇怪,总梦见那块织锦,呃……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们能见着当然好,见不着也没啥。”
方无应看看雷钧,他放下油条:“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苏虹,觉得有不对头的地方?”
“我说不清啊……”苏虹也茫然,“要能说清楚就好了,就是做梦……”
“就梦见那块织锦?”
“还有人。”苏虹迟疑地说,“有人受了伤,我看见血溅在那织锦上……”
“污点的确是血。”雷钧点头,“你原本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