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兵部管辖,是以无需兵部勘合,至于荣相那边,自有本章京返京后设法向其禀报。”
久居官场,袁世凯自然知道谭嗣同言中返京后向荣禄禀报乃是虚言,然他此时却顾不得这些,那句委任之处非兵部管辖却让其灵机一动,道:“天下之军,皆受兵部所制,谭大人所言莫非是国师爷所练之军么?”
谭嗣同也未料到袁世凯心机如此敏锐,仅凭一言便料中大半,然事已至此,却也否认不得,便道:“然。”
闻谭嗣同之言,袁世凯心中第一念便是“国师爷欲挖我墙角”,然很快便即自我否决——自己所练军中之将校,尽自比之八旗绿营湘淮军中佐领而言来堪称新锐,然与国师爷麾下之人才济济相比,那是萤火比之皓月了。再者,即便是国师爷当真欲笼络自己麾下之人,那或许便是一言之事,焉用绕这么一个大圈子?然若非如此,那究竟有何用意?
见袁世凯沉吟未定,谭嗣同又道:“侍郎练兵甚精,圣上亦有耳闻,故此方委本章京自侍郎军中简拔,且此批将佐便是到了国师爷军中,亦有朝廷之功名,可直受军机处节制,亦不会误了大家前程。”
此言声音不大,语调也尽自平平,然袁世凯听得耳内,却犹如震雷,瞬间劈散了脑海之疑云——皇上这分明是欲夺国师爷之兵权以为己用!
本是为打消袁世凯顾虑所言,却令袁世凯疑虑更增——且不言此批简拔之人能否为国师爷所纳,便是难却圣意留用之,以国师爷之威望并手段,只怕用不了些许时日便即可将此批将佐完全笼络归心,圣上此意不免有一厢情愿之嫌。
再者,此举势必惹得国师爷不快,这批将佐乃自己军中选出,只怕会使得国师爷迁怒与自己,心念及此,便是素有胆大敢为之称的袁世凯也不禁心中一颤。
一面是当今圣上,一面是国师爷,一个搞不好,自己就将被夹在中间。若是寻常之夹板也还罢了,以袁世凯之能自是可左右逢源,然这两副夹板委实太过沉重厚实,单是一副便有将自己拍扁之能,更何况两副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