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这大清中枢之地,只觉水雾蒙蒙,犹如不测之圣意,再也看不清爽。追忆这数十年,面圣简直若家常便饭,如今一旨,便是近在咫尺,也若天涯之隔。
霹雳作响,已是大雨倾盆。
翁同龢满脸水线,已然分不清雨水与眼泪,他举头望望天际,喃喃道:“细雨转倾盆,当真是天威难测!”
保定府,鹏之居所。
“翁常熟(注2)遭贬,王文韶入值军机,以国师爷之见,此太后意?皇上意?”正是奉旨督办保定大学堂的孙家鼐。
鹏叹了口气,道:“叔平遭贬,当为两宫之意。君不见圣旨中‘揽权狂悖'四字么?”
孙家鼐自是清楚,恭亲王奕薨逝,军机及总理衙门便是翁同龢独大之局,以太后手段,自是难容此局面,然却未料到光绪帝亦能狠下心来,不由道:“国师爷之意,开革翁常熟,乃是两宫之意么?”
鹏道:“此举除因翁同龢自身行止确有揽权之意外,其帝师之尊亦为取祸之道。”
见孙家鼐与吴汝纶不解,鹏又道:“二位不见先前之《定国是诏》么?自古变法,向来阻力重重,叔平大人入值中枢数十年,一直勤勉,却始终依循旧制,以维新之思,却为变法第一障碍,皇上此举亦有杀鸡儆猴之举,以示变法决心之坚。”
此言一出,孙家鼐便即恍然,道:“以帝师之尊亦被开革!大小官员自然心中惴惴,然若说如此便可力推新政,不免有些……”
话未说完,因揣摩圣意已是大忌,更何况此言亦有不敬之意。然鹏与吴汝纶却尽皆明白,吴汝纶道:“然两宫此举亦或有打破旧制,另起军机炉灶之想。”
鹏点点头道:“只怕皇上便有属意康有为之意。”
孙家鼐自是知晓康有为鬻地筹款之策,亦曾看过其《孔子改制考》,便道:“此公之学识偏拗,语多荒诞,其书杂引谶纬之书,影响附会,必证实孔子改制称王而后已,言春秋即作,周统遂亡,此时王者即是孔子。无论孔子至圣,断无此僭乱之心,即使后人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