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三更时, 万籁俱寂,银辉泄在春光旖旎的内室里, 洇开一片欢爱后的黏腻气息。
容央躺在褚怿怀中, 缓缓睁开眼,空濛的瞳仁聚焦后,映出男人袒露的胸膛, 紧实凸起的胸肌上, 一条扭曲丑陋的疤,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手压着疤, 抵着胸, 一素白, 一古铜, 两相对比下, 放浪迷乱之气愈重。
睡前的片段再度如潮袭来, 一幕幕,清晰得声音都还在耳边盘桓,容央赧然地垂低眼, 拿开手, 恨恨地在心中埋怨。
什么都还没讲清楚, 就这样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男人道歉的方式就是这样的么?
念及夜里被他拽去花圃的那一幕, 念及他的霸道和冷酷, 容央郁郁难平,伸手在那疤上一戳。
男人没醒, 浓黑的长睫紧闭着, 似睡得很安稳, 很沉。
容央狐疑地看去一眼,想了想后, 把手举高,报复性地去偷戳他眉心。
还是没反应。
容央扬眉,眼眸微转,视线定格在他斜飞的剑眉上,伸手上去,掐住一撮毛。
拔——
“啊!”
褚怿一把将那小手抓下来,银白月照里,一双眼眸深黑烁亮,炯炯如夜鹰一般。
容央板着脸,抿紧唇,故作凛然。
褚怿松开她,似笑非笑。
容央给他弄得不上不下,翻到一边去,褚怿抓住她胳膊,拎鸡崽似的一下把她拎回来,容央挣扎:“你放开!”
褚怿:“这时候喊,是不是晚了?”
容央被这样一噎,登时更委屈了。
褚怿面对面看她,看到她蛾眉一蹙,鼻尖一皱,本就红肿的大眼又洇湿,唇角的笑渐渐消失。
褚怿掌住她脸,大拇指抹去她眼睑的泪,低低喊她:“莺莺。”
是相唤,也是哄慰。
容央瓮声,也决绝:“我还没有原谅你。”
褚怿哑然,低笑后,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