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木呆呆的小人儿,你一来,我一往,给人拉扯得踉踉跄跄,磕磕绊绊。
雪青把敷热的方帕往容央脸上贴,容央面无表情,任她动作,目光凝在那傀儡脸上,一言不发。
雪青默默叹息,把方帕交还给小丫鬟后,示意其去府外打探消息。
自打驸马爷跟帝姬一闹后,帝姬就再没吭声过。
车中一哭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哭罢,泪也干了。
好不容易被二人劝回府里来,却是死活不肯进主屋里去,只是坐在这儿,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
冬日毕竟是四时之末,日头一下坡,寒气便夹在风里一层层地袭上来,根本不是披衣捧炉能够招架得住。
雪青看看天色,心知不能再任由帝姬这样苦闷下去,思来想去后,只能再次从驸马这里入手。
这一次,不再提今日之事,而是低声慨叹:“日子可这快,再过几日,便该是冬至了。”
“冬至”二字入耳,初时,尚不能在容央眼中掀起什么波澜,硬是缓了一会儿,那眸心里的暗影方被一簇微光冲散。
冬至,是褚怿的生辰。
褚怿母亲云氏的忌日。
雪青把容央爱吃的那碟梅干肉拿过来摆放,至此不再多提任何一句。
容央愣愣坐着,心里凝结的地方开始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是严冰逐渐融化的声音。
今年七夕,为给她庆生,褚怿点亮了整整一条街的灯火,预备了足足一条街的礼物。
他给她织梦,造境,给她掌声,欢呼。
他成全她最渴盼的憧憬和最隐秘的虚荣。
他不吝于向世人展露对她的宠溺,不介意旁人怎么在背后指点他的痴憨和深情。
那时候,她在心里默默发下重誓,一定也要把他的生辰定格成他一生中极温暖的一瞬。
可……现在呢?
定格哪一瞬?
——浩浩大军冒风北上的某一瞬?
又定格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