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声若洪钟的他,此时却显的有气无力,道:“秋围在即,却不知何故,圣上突然免了我中军护卫的差,吾恐事有泄露,大事败矣!我冯家几十条人命,就算全部搭上也不足惜,若是牵连到老王爷,我便死了,又有何面目见先帝于九泉之下?”
原来这赏赐却是因此而来,康正皇帝免了冯唐的职,又赏了他金银宝贝,以安其心,不过是一种帝王之术而已。
这话只如晴天里的一个霹雳,惊得冯紫英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周身只觉得一股冷意环绕,透心般凉,让他不禁打起寒战来。
再看看自己这个平日里总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父亲,此时竟像苍老了许多,原本神采奕奕的眼角之旁,似乎又多了许多皱纹。
忽的,冯紫英想起一事来,激动道:“儿子忽想起一事来,便觉得圣上此举或许与我们的大事并无瓜葛。”
“哦?”冯唐听了此言,立马从太师椅中弹了起来,连忙问道:“是何事?”
冯紫英道:“前些日子,贾家二爷与薛家大爷同范相之子范世杰发生冲突,贾二爷更是将范世杰耍得再没脸出来见人,这可都关在家里一月未出来了。范相仅有此一子,爱之若珍宝,莫非此事是范相在背后捣鬼,目的不过是为他儿子出气?”
冯唐听了,脸色又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道:“范相何许人也?岂会因小儿胡闹之举行事,我料此事必有他因。”
冯紫英也觉得父亲所言在理,不免脸色吓的惨白。
冯唐见了儿子这般模样,心中失望不已,叹了口气道:“大事在即,最不能旁生枝节,既然贾家和薛家公子要和范相之子起冲突,你既在其中,何不出面阻拦?”
冯紫英连忙告罪道:“儿子有罪。儿子曾百般阻扰,奈何贾薛二位公子就是不听,我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当日冯紫英百般阻扰贾二爷同范世杰斗诗,并不是因为怕了范家,而是因为有大事在即,不欲旁生枝节之故。
冯紫英越说越懊恼,直气得拿手去锤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