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府不禁冷笑。
曹匹夫,你以为让裴永年领着人聚众闹事,就能浑水摸鱼吗?
狄知府盯着裴永年,目光灼灼:“船运一事,自有朝廷决断,尔等休得为了些许蝇头小利就聚众闹事,否则休怪本官情。”
云淡风轻的口吻,却是雪厚冰坚的威势。
若众人听不出狄知府话里的危险气息,那就都是蠢人了。
众人不禁唯唯诺诺起来。
甚至有些胆小的都不禁懊恼自己不该受了他人鼓动,来这边躁闹。
裴永年却在此时昂着头拱手答话:“大人,不知朝廷何时有决断,草民等人延期可是要交罚金的,一日一千,拖不起啊……”
银子似流水一般哗哗地往外流,众人不禁感同身受,眼神又开始坚持起来。
狄知府的脸上阴云密布,微微眯眼。
“做生意自然是有风险,既然有赚得盆满钵满的心,怎么就没有亏本的准备呢?”狄知府咬牙切齿道,目光如电。
“大人所言甚是,草民自然知道做生意并非一本万利的轻松营生,若不然,天下岂不是个个都是富户。只是,草民等人维持生计实属不易,为了不至于血本归,我们在做最后的努力,还请大人明察。”那位裴永年的话戛然而止。
目光坚定地迎向了狄知府。
毫不畏缩。
“本官说了一切等朝廷决断。”这句话,说得极慢。简简单单几个字积攒着形的压力,像一张把堂下所有的人都罗在了中间。
动不得。
这就是为官者的威势?
“草民谢过大人。”裴永年静了一会,终于弯下僵直的背脊行了叩首礼。
“草民今早听说码头的人鼓噪,若知府大人给不了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们就要冲动卫所去寻唐指挥使决断。”
裴永年的声音再度传来,只是如一排利剑破空而来,割开了狄知府胜券在握的平静面容。
曹匹夫,这就是你给的最后通牒,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