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郑明府既然早知如此,何必做这败坏名声的事。”
郑君山怔了一下,不解宁光兴的语意,略一思索,他才露出恍然的神色,“宁巡按所谓名声,是守规矩,懂分寸,做人留一线的名声么?”
宁光兴背着手,“若你早些想明白这道理,也不至于被人排挤了。”
郑君山目光炯炯地望着宁光兴,“青灵县饿殍遍野,百姓怨声载道,怪圣人去国西行,恨朝廷救灾无措,怨官府不给粮食,宁巡按以为这些不是名声?”
“郑明府何必用些冠冕堂皇之辞来压我?”宁光兴与郑君山对视,“郑明府与悬泉府勾结,假扮鬼兵,窃夺皇粮,视法度规矩于无物。若人人如此,天下如何能得安稳?郑明府以自身前程,换来青灵县百姓缸中粟米,在市井百姓眼里自然是有良心的。但本官乃一州巡按,考官人善恶功过,查农桑不勤、仓库减耗,是圣人敕授于本官的职责。郑明府出身乾元学宫,身具神通,人脉广泛,我不敢得罪。但我若纵容你借鬼神之名行法外之事,便愧对了自己的良心。”
岐州巡按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郑君山沉默。
舍外,驿丞解下拴马栅上的缰绳,驿马依依不舍地嘶鸣着离开食槽。
宁光兴把目光移向沉默不语的郑君山,庙堂岂是江湖,神通术法再高强,到了这里边,也是螺蛳壳里做道场。
他侧目看向一眼外边的驿马,打算把郑君山带走,这时,榻上的郑君山却笑了一声。
“我年少时仗剑江湖,以为世上的恶人跟妖魔一样,天生就知道自己是妖魔,是恶人。后来,却知道不是。”
照进窗棂的秋光爬到膝边,郑君山低头看着秋光,露出回忆的神色。
“我今春初任青灵县令,见到牛首山下尽是张氏的田产。张氏向佃户收取的佃租不可谓不苛刻,但张诚观却以善人自居,逢人就说,若非张氏提供了这些田亩,这些佃户就没田耕,没饭吃了。我起先以为,此人只是说说而已,与他接触后却发现,他竟把这些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