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后边那位老者高深莫测,就算声音再小也避不开他,但李蝉还是压低了声音。那笔杆轻轻一点,如人点头,李蝉这才松了口气,合上木箱。
众妖好奇打量桌前不速之客,麻衣老者一眼扫过,窗下梁间,妖影重重。扫晴娘把白瓷茶碗端到前边,吕紫镜接茶道了声多谢,双手拢着茶碗底,望向后屋。
门帘一动,李蝉出屋,坐到吕紫镜对面,放下一笔。
笔君悬在桌面上,吕紫镜望笔,“多年未见。”
笔君凌空写画:“二十多年了。”
吕紫镜呵呵一笑,提起脚边竹箧,放到桌上,“当年你不肯为我作画,今日我以这二十四镜换一幅画,如何?”
笔君不答。
吕紫镜看李蝉一眼,“你不要这二十四镜,对他却有大用。“
笔君写道:“需以精血为墨,先出去吧。”
“好。”吕紫镜起身,望李蝉一眼,便转身到门边拿起伞。
李蝉听笔君与这老者寥寥数语,只听得出他们原来真是旧识,他拿上笔,又抄起门边的青油布伞。
东院那边烛光幽微,隐约传出刘简的读书声。老者与青年撑伞离开清心西院,院外漆黑无光,二人却如同走在白昼中,出书院,过道观,穿山林,如履平地。
待到了玄明观西的山崖,吕紫镜停步道:“此处不错。”
四野漆黑,李蝉青眼映见凄草寒枝,停下脚步。
笔君飞动,笔毫触及李蝉掌心,写下几字。
李蝉会意,转头唤道:“晴娘,劳烦了。”
扫晴娘上前几步,站到崖边滑溜的山石上,红衣曳地,举目望天,忽一拂袖。
四周本来是夜雨凄冷,月蔽星遮,黑黢黢的不见五指。这一拂袖,哗一下,便将这夜雨赶到了别处,霎时间,云开月霁,山崖上的雨停了。
不远处的雨却仍下着,月光从雨云洞开之处投下,映得旁边雨丝如霰,笼住这一处山崖。既像是月光赶开了雨,又像是雨幕抱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