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皇城宫墙厚有六丈,已算得上固若金汤,但与那山岳般嵯峨的妖躯一比,便显得比春衫还要单薄。墙外灯火未歇,华灯仍在飘飞,乍然响起的肃杀角声好像一瞬间就让这座繁华都城变成了战时的边关。
妖袭的喊声随着传声兽,一瞬间传遍宫城,但那妖怪出现得突然,城卫做出反应时,宫城已有大半被碾成齑粉,数名城卫不及躲避就变作肉酱。
这处宫墙的破损处离兑岳仅两百丈远,对这山岳般巨大的妖物来说,只是俯身一冲的距离。如今旧皇城内高手众多,据说乾元学宫大祭酒与那位奉宸卫大将军都在随驾之列,但这大妖用性命换来了这片刻时间,足以在那些高手斩杀它之前触动兑岳。
此时唯一来得及阻拦玄妖的只有一人。兑岳下的丹心阁里,一名正在擦拭朱泥花盆的黄袍老者眉毛一挑。老者姓黄名歧,是一名知境上层的修行者。道门修行境界分为五境,五境之间差距犹如天堑,知境上层的修行者无论在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位老者却名声不显,只因他三十余岁出乾元学宫后,就来到这里镇守兑岳,一守就是四十多年。四十多年的守候,仿佛就只为这一刻,黄袍老者只讶异了一瞬,便拿起桌上铁尺,霎时间,身影消失,只余烛台上的火苗嗤嗤摇曳。
晦暗黄影闪出丹心阁时,宫墙已被摧毁殆尽,那妖躯已半数挤入宫内。
砖块垮塌,大风呼啸,肃杀角声随风刮向望岳坡,白衣郎君衣衫猎猎作响。他望向宫墙破损处,忽然心生不妙。那雄厚已倾塌下去,内壁处却仍剩下了几块薄砖,顽固地悬在半空中,仿佛贴在一层无形的屏风上。混乱的火光下,有神鸟异兽之影若隐若现。
季夷九这才亲眼见到万灵朝元图,他呼吸微微一促,这图画虽已受损,但神异犹存,竟然不需要凭依宫墙,如被印画在虚空中。他死死盯着那图画中的一抹青影,如赌徒唤开骰钟一般,低声道:“撞!”
无需季夷九去说,那巨大妖躯一往无前地撞向那薄如蝉翼的孱弱画影,就在此时,一抹微不可查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