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署的几个监作忙活着,搭棚子,捆麻绳。
然而风越刮越大,哗啦一下,一面油布被掀飞,连带着木杆也被高高拔起。
一片惊呼声中,刘昂心里咯噔一下,却见一道身影若惊鸿飞过。
李蝉落地,左手牢牢抓稳木杆,“笃”的一声,插回地面。
他右手还托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墨盏,里边的墨汁虽晃荡着,却没洒出一滴。
刘昂惊叹道:“好身手,李学士好俊的身手!”
李蝉松开木杆,取下横咬嘴中的笔,皱眉看向猎猎作响的油布,“刘少监,这天气……”
刘昂神色一滞,眉头紧锁,“按司天监的历法,今日该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眼下却,眼下却……”他重重叹了口气,但就是这叹息的片刻功夫,又是一阵狂风袭来,伴随着阵阵惊呼,简陋雨棚上的油布被尽数刮飞。
“下雨了!”
“刘少监,下雨啦!”
就在一转眼间,瓢泼大雨落下,雨幕遮盖了龙游汤的草木和重重楼殿,只剩壁上的白龙和铺天盖地的哗哗声。
刘昂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好似魂儿从嗓子眼里被挤了出来。但只是失魂落魄了一瞬,他就一言不发地扯起地上的雨布,跌跌撞撞冲向壁画,踮起脚,努力把那壁画遮到油布下。
那壁画还未干,雨势又如此猛烈,刘昂的所作所为恐怕无济于事,但连司中长官都冲了上去,其余人又哪好意思避雨,一个个冒着瓢泼大雨,也扯起油布冲了过去。
场面虽乱,却也算有序,将作监中众人呼喝着把那壁画遮了个严实。
然而瓦檐上积攒的雨珠如泄水般流下来,不容阻挡地渗过了那孱弱雨布的边缘,刘昂低头一看,雨水冲刷过壁画,就变成了黑色,想必油布后的壁画已被冲刷得不成模样。他手颤了颤,忍不住松开油布一角,却一愣。
雨水冲去的,竟只是先前描画轮廓的炭痕,那壁上白龙却毫发无损,甚至经大雨洗过,鳞须水泽鲜亮,烨烨生光。
刘昂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