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书画,也深谙男人想些什么,纵使随口一句无心之言,也能接得十分自然,寻常人若不花些银子,恐怕一辈子都难遇到这般善解人意的“知己”。便连李蝉,虽知道对方曲意逢迎,却也觉得那柔声细语十分悦耳,于是在茶碗里勾画了一幅水丹青。
他收拢思绪,回到兴国坊的脚店里,牵出黑驴,在驴搭裢里摸了一把,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绿绸钱袋。
钱袋是涂山兕的东西,上边是红药绣成的白狐,身材有些臃肿,反而跟徐达有三分相似,涂山兕性子清冷,都忍不住为此埋怨过几次。
狐女倒是细心,清早出门时竟没忘塞钱,李蝉却粗了心,好在这脚店还算厚道,没动客人的东西。
李蝉掂量几下钱袋,就在这时听到了东市报时的铜钲声,心中忽地生出些愧疚,自己去喝酒听曲,家里的妖怪恐怕已望眼欲穿。又觉得,乾元学宫虽未放榜,自己参破了灵书授道之局,就算不被录为学士,也至少能当个直学士,正好买些酒菜给大伙庆祝庆祝。
思量罢,便骑驴循着铜钲声,到了西市附近。到肉案边买来白肉,在食店里买来石髓羹等菜肴,买了徐达喜欢吃的水晶角儿和涂山兕爱吃的烤鹌鹑,雇来一辆平头车,装上二十斤高阳正店的豆花酒。
随车回到光宅坊附近,天已黯下来,大相国寺黄昏的斋会刚好开了,于是又去买来两碗给笔君的素斋。
到了仓米巷口,看到自家宅门,又扯起衣领仔细嗅了嗅,没沾上脂粉气,只有些许酒气,又看了一眼车上酒桶,自语道:“这倒无碍……”
脚夫拉车随李蝉牵驴过去,远远的便看到一只黑鸦飞起,白猫跃下。
那门环还没扣响,便有个红衣少女开门呼唤着阿郎回来了,指使身后的红脸汉子搬运酒食。
待脚夫拿了钱离开,李蝉关上门,红药看着赤夜叉搬进来的酒食,“阿郎怎么买这么多吃的,一时半会可吃不完了。”
李蝉道:“你吃得少,家里却不缺饭桶。”说着看了一眼赤夜叉,又看了看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