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袁朔亲自向众人分酒。众人叉手向那座彤楼俯身行礼时,太乐局便击起了鼓。礼罢,乐师奏起一曲《安世乐》,众人以歌相合。
袁朔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嗓音沙哑,却连最远处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修行者作法,几乎注定要扰动天地元气,李蝉留心观察,却瞧不出这位祭酒有任何施展神通的迹象。心中暗道,这般大巧若拙的手段,恐怕是破了知境,已入道了。
袁朔唱在前边,众人紧随其后。近几月,这些年轻人虽在玉京城的各类雅集法会上频繁出没,大都相识,却是头回一个不漏地聚到了一块。虽然祭典不是什么比试的场合,众人也暗里较着劲,四百人齐唱,声震云霄,连皇城外边的百姓都隐约能听到,纷纷感慨好一派威武气象。
龙渊阁的祭典,就是乾元学宫春试开始的信号了。
李蝉流离漂泊惯了,本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虽然想进乾元学宫,也没有什么不成功便成仁的执念,正因如此,他人忙着四处干谒公卿贵人时,他才能安之若素。但随着光宅坊里的园子被捯饬得越来越像样,妖怪们的日子也越来越有条理,李蝉便习惯了玉京城里的生活,知道了邻里的名姓,出门时候也能跟巷里每日卖豆腐的老者和兜售杏花的相视一笑,打上招呼了。某一日,从兰台归来,在云桥上遥遥俯瞰自家宅院,再想起以前居无定所的日子,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也许是因为对这安定惬意的日子有了留恋,春试的前几日,李蝉竟难得的紧张了起来,本来打算再读一读经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出门去找白微之讨论文章,到了他寄寓的道观,却得知灵丘鹤子出门赏花去了。又听说西郊的都陵山下桃花开了一些,索性也放下了书卷,带上妖怪们出了玉京西城门去,踏青去也。
还是初春,所谓的桃花开了,原来只有零星几枝,还没积蓄多少生机,便早早结了苞,十分单薄瘦弱。本就不比玄都的桃花闻名天下,更是未到花期,当然远不如李蝉看惯了的桃花那样秾艳丰腴,但多少也勾起了几分遥隔数千里的亲切感,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