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东岳庙附近人声鼎沸。庙场上方的百丈高空处,昼飞艟飘然离去,夜游宫已跨越大半个玉京城,遨游至此,取而代之。
整个祭天大典要持续三天,日夜不休,掌管礼乐的太常寺官员虽加持了龙虎咒,也不是轻易就能完成这熬人的差事。这会儿刚从昼飞艟移至夜游宫,抓紧这片刻喘息之机,靠着阑干,倚着朱柱,各自休息。
在略微平复下去的礼乐声里,大庸皇帝李胤便在夜游宫的露台上俯瞰着下方。大半年的灾荒似乎并未给玉京城带来太大的影响,百姓依旧欢声笑语,半空漂浮的花灯甚至缤纷更胜以往。
皇帝身后的官员中,礼部尚书拢着袖说:“陛下甫一归京,天下便再复太平。如今我大庸国力强盛,已非些许妖魔祸乱可以动摇。”
太常寺卿也说:“等到陛下完成封禅大典,人道兴隆,指日可待矣。”
李胤微微一笑,这位大庸皇帝如今已有五十多岁,除却鬓角几缕霜发,几乎不见老态。灯火映照下,他的面色格外红润,坊间传言圣人入关前身受重伤,显然只是谣言。
他指着玉京城的灯火,袖上龙须映着幽光,欣慰笑道:“希夷山的陈真人与佛门空乐尊者,都说朕西行封桃都山,太过莽撞,是弃大庸国百姓于不顾,不得民心。今夜君臣与百姓同庆,这下边的大庸子民,都如此高兴,谁说朕不得民心了?”
旁边的臣子纷纷附和,又博得一阵龙颜大悦。
片刻后,李胤又挥挥手,让诸臣退去,只留下钦天监监正袁朔一人。
露台两侧的宫灯照着李胤的侧脸,脸色红润得有些异常,他轻咳一声,下意识抬手捂向左肋,又轻描淡写地一掠而过,掩饰地摸了摸唇髭,“国师炼的这炉神符丹,说是涂在脚下能步行水上而不溺,服下之后百日成仙。朕用了一刀圭,果真药效不错,已感觉不到伤势了。”
袁朔穿着一身红袍,摇头道:“九鼎神丹虽是天下第一等的外丹,但陛下这次受伤本就严重,又引发了多年前的暗伤。若陛下修为精深